Thursday, April 23, 2009

送你一把泥土

我是虚荣的。我很虚荣的享受着傅聪,马友友等人的现场演奏,卡雷拉斯的现场演唱。我很肤浅的满足于便利的交通和一切的基础设施。我很理直气壮的争取我应得的权益。我很放心的夜归。

偶尔,午夜梦回,我会回到以前住的房子,走那条刚刚建好的汽车天桥。走啊走的,天桥越来越陡,我走不到桥的另一端 – 已经变成住宅区的另一端。有时,我会在外婆的老家外徘徊。然后杂草越长越高,挡住了我,走不到那老旧的浮脚楼。

心在黑夜与白天之间游荡。

我第一次从领事馆走出来时,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那时我想,尊严是重要的。尤其在异乡。

后来我拿了新的护照,有一阵子有点耿耿于怀。多年以后,又一次在梦里回到了禾浪翻风的家乡。清晨醒来,我躺在床上,静静的聆听破晓时分,在城市边缘的风声,我忽然宁静了。

我想起有一次有个岛国的朋友要到浮罗交怡出差。她问我要不要她在我的家乡带些什么回来给我。我说,你带一把泥土回来吧。朋友带不回来。她说泥土有股牛粪的味道。我笑了起来,告诉她,翻土的季节,我们在课室里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

所以我在那个梦回家乡之后的破晓,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泥土的味道。然后我知道,要放下,才会得到更多。我手里拿的什么护照,多年以后并不重要了。

于是当同事问我假期会不会“回家”时,我温柔的告诉他,心所在的地方,就是家。

-- 蔡欣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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