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December 30, 2011

搬家

书房待搬的箱子。



最近忙搬家。

因为搬家,所以趁机在年底大扫除。我一直以为自己储藏的东西不多,所以信心满满的在一个星期以前才开始正式的收拾东西。然后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我在过去的11年,竟然累积了这许多的身外物。


很久以前的学生证,国外的驾驶执照,年轻时写的文章和诗,过期的银行帐单,保险单。还有那一大叠,在数码相机之前的年代时所拍摄的照片。这些都着实让我惊讶。因为种种原因所保存下来的东西,在时间间隔越久之后,越显得不重要。那时刚结婚搬进来的时候,也许还保留着那一点对单身时的浪漫的情怀,所以很多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现在人到中年,这些身外物的取舍,好象简单了许多,倒也不踌躇。

即便是这样,要搬的东西也着实很多。我和同事聊起,说单是书房,就已经10多箱的书和其它。同事说,那还少了。她搬家,箱子更多。遂想起很久以前的一首歌,叫”箱子“。箱子的大小,是旅程的长短。箱子的多少,是路途的远近。即便是两个人组成的家庭,到了中年,不管丢下多少身外物,还是有一定数量的东西累计。就像是我们的回忆,虽然很多过去是我们尝试忘记的,真的忘记的,愿意忘记的,却也还是有很多带不走的也丢不掉的。

一年又快过去。我没有写下新年新希望的习惯。因为很多事情,其实原来都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不象搬家,可以决定要多少个箱子。在我人生的旅途当中,原来我能够掌握的,十分有限。 常常,我在这样一年就要结束的时候,特别感受到时间在我的手上飞快的,一点一滴的流逝。而我莫可奈和。

不知道在新的一年,在明年的年杪,我还会不会有遗憾。




箱子的大小是旅程的长短
箱子的多少是路途的远近
每一次开箱将岁月留在不同的地方
箱子的大小是旅程的长短
箱子的多少是路途的远近
每一次关箱体验了许多不同的成长
就这样常年累月的奔忙
无休止地开向幻想
然而到底是箱子开启了我
还是我开启了箱
然而到底是箱子关住了我
还是我关上了箱


-- 蔡欣洵 --

Sunday, November 6, 2011

誰以為這就是一定的答案呢?

大選要來的消息一直一直在傳,這麼傳著傳著,反正要來的時候就會來,也許是職業病使然,已經不會像一般百姓般,對政治的氣候抱持偏向哪一邊的懷想美夢。

忘掉許多馬後炮,我只記得在2008年3月8日以前,沒有人預知大馬的一場全國大選,會出現50年來最勇敢的變數。

我是普通的百姓,比人幸運的是可以站在前線參與大選的過程。在那一個大選計票日的傍晚,我負責的岡位是當權者的大本營,過去數屆都是從這里得到最快速的成績資訊,以及從這里的聯線可探到全國各地的概況。

抵達現場時,看見佈置得富麗堂皇的宴會場地,豐富的美食佳餚,就像過往一樣他們等著成績公佈後就要大事慶功。

然而,在會場里一分一秒過去了,詭異的氣氛逐漸充斥,應該來的領袖都躲起來了,雖然正式成績還未公佈,但現場的消息已窺見山河變色。

原本使用互聯網向報館傳遞最新拿到的選區成績,瞬間卻發現斷線,抬頭一望卻發現人們都把電腦和現場配備都“打包”準備“走人”,留下沒有賓客的宴會……。

那一夜,我不能否認,我的心情很愉快。但是平靜,沒有激動。

和大家一樣,我第一次看見原來每個人小小的力量,可以凝聚成浩大無敵的團結,把不可能轉變為新的變數。

時間,過去了幾年。

現在,再要問,人們還渴望改變嗎?

這種渴求改變的聲音像連鎖性的感染,從亞洲國家到中東國家。

微弱的聲音,努力凝聚起來的力量,人們沒有放棄的是要努力喚起墮落的迷失,撥開雲霧見到回歸正軌的希望吧!

到底誰“迷失”呢,是在祖國里,在海外的國人,或者脫籍的“曾經的國民”?還是在權勢名利政治手段中不能醒悟,看不見自己的人呢?

來屆大選,我們就會得到答案嗎?

誰以為這就是一定的答案呢?

──楊微屏──

Tuesday, September 27, 2011

不言迷失


校园一角.

在中国两个星期,没有脸书,没有谷歌,不能上这个部落格,也没有youtube 可以看。我在北京一所大学里,和学生一起重过一个学生的生活。仲秋,凉凉的天气,在校园里经过一大片柿子树,然后走过两旁浓密的法国梧桐树。有时,到校园咖啡座,喝一杯热咖啡,批改学生的作业。这样没有”外界”的日子,偶尔,也很不错。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

接待我们的是两个念研究院的学生。2个星期下来,两个80后的年轻人给我非常不同的印象。25岁的女生很活泼,对于新加坡很有憧憬。细细的问起岛国的事情,和到岛国工作的可能性。没有去过上海的她,陪我们从北京到上海后,兴致勃勃的观光。25岁的男生却特别沉稳。和我谈起的,不是岛国如何先进,而是国内一些制度的不健全,或一些偏差。

2个星期后,我问男生,80后对于中国的感觉是怎样的。他想也不想,脱口就说,那当然是有感情的。因为有感情,所以对一些荒谬的事情特别激愤。比如火车追尾事件未能有满意的答复,或者男足没能振作起来,还是农村里的领导为了交差搞绿化而把半山漆成绿色。说起来,竟有点爱之深责之切的感觉。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吗?可以的。可以翻过火墙去看看。可是男生的好奇心并不是很强。男生给我说了一个佛教故事。说有一个人向佛祖求情,让他可以给他心爱的人靠一靠。只要靠一靠就可以。而他愿意以一百年来换取这样的一靠。结果佛祖让他成为一棵树。一百年后,心爱的人经过,靠在树旁遮阴。几个一百年下来,这人终于明白,得不到的,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但是眼前的才是最珍贵的。

所以男生觉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罢。那也好。但是结果还是要回来的。不回来的话,流连在外,恐怕就会迷失了。

当然一个人并不能代表所有在中国的80后。但是我觉得虽然地域不同,我们对于“祖国“的感情却是一样的。我在岛国看对岸,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不同的是我是那个出走的人。

不知道我是不是迷失了。

-- 蔡欣洵 --

Monday, August 29, 2011

不言背棄


每次看見一位剛剛當上外婆的校長,眼睛充滿光采的描述小孫女的可愛時,很自然的感染了那份幸福的感覺。

小孫女的爸爸是外國人,可是遠嫁異鄉的媽媽特地回來大馬誕下小寶貝,好讓小寶貝可成為大馬公民。聽那外婆以堅定的語氣,述說大馬的國籍是不應放棄且要努力保持時,我的心從一度的迷惘中,在國慶日前夕撥開迷霧,領悟到家與國是不能輕言放棄的堅持。

數天前一名部長的政治秘書指出,從308上屆全國大選至今,有逾10萬名國人因對政治動盪感到不安而移民,其中華裔佔85%。因不滿國家政治局勢動亂,放棄大馬公民,移民到新加坡、加拿大、澳洲和美國等。

這個官方數據背後的真實故事,也上演在周圍親友身上。有些人沒有查明狀況,毫不猶豫的放棄大馬國籍後,過後發現變身“外國公民”後,就不能再享有本地親人遺下的產業。甚至曾在大馬工作時享有的公積金、產業等,若沒有事先部署和處理,最終也可能因已脫離國籍而無法再享有。

一名親人事先向政府部門打聽後,一家數口入籍外國籍,留下一人繼續當大馬人,以便為夫者之前在大馬工作的公積金,可在大馬法定退休年齡後,通過兩國法庭程序申請領出。一旦成為“外國人”,這些在大馬的公積金受益人也必須是大馬人,因此沒有部署好程序“漏洞”的人脫籍前,必須三思而後行。

308前後,不能否認一些人抱持消極的想法,認為大馬政治、司法、教育制度偏差、濫權、貪污、部份人士的宗教及種族極端言論和行為,逐漸讓人們懷疑未來華裔的定位和前路在何方。

因此,不少在外國持有專業資格的大馬人,原本定居外國多年卻仍保持大馬國籍,卻突然會產生下一代已沒有理由回到大馬的想法,決定放棄堅持已久的國籍,甘於成為外國人。

覺得不能忍受的人,做了大馬國慶日的逃兵。留下來的更多大馬人,卻仍沒有放棄希望,仍然相信每個人手中的一張選票,每個人的小小聲音,終會有機會凝聚成強大的力量,帶來經過一番掙扎的民主改革,即使路程艱難,這些力量和聲音都不會把自己的國家和家園背棄。

祝大馬每一個公民:國慶日快樂!並且相信明天不能輕易說放棄。

──楊微屏──

Thursday, August 18, 2011

遇见自己

六月,我到中国一个大概是三、四线的城市去给报名的学生考试。六月是仲夏。刚到的那天,接待机关到临近的机场接我们。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了市里。一路上,车里的冷气猛吹,还是可以感觉晒。

考试的地点是市内最好的中学。我们第二天一早,跟着接待单位负责人走去学校。负责人说,学校周围在搞建设,双行道改成单行道,没办法把车饶过去,还是步行方便。于是我们在市中心穿过车水马龙,左右工程正在进行当中的情况下走到最好的学校。

负责人很自豪。介绍着学生的成就,学校的设施。考试的地点在一座“嘉诚楼”。负责人说,桌椅都排好了,就在我们的音乐室和舞蹈室。

学校让我想起我们小学时候的课室。木制的桌椅,桌子下有个抽屉。深绿色的黑板,几盒的粉笔。黑板上印着几行的五线谱,旁边一架陈旧的钢琴。这是笔试的音乐室。隔壁班是木制的地板,就是舞蹈室。音乐室和舞蹈室之间,有一间小小间的房间,大概就一间课室的角落一般大,住了校工一家五口,三代的人。残疾的老婆,带着1岁大的小孩。小孩裤子后面开了一个大缝,好让他就地方便。小孩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好奇的走来走去,也不怕生。走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也不管地上一层厚厚的尘土。

在这么远的一个地方,我突然想起我们小学时候的校工江叔。烫得笔挺的藏绿色的制服,同学乱丢垃圾还给他骂。上课上到一半,他会到课室来卖好学生,知识报,知识画报。

那时,我们总不觉得脏,还是环境不够优越。那时,我们记得的,是校园门口那几棵针叶树,或和其他学校的篮球比赛几时开始。我们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但我们很渴望能到外头去闯。

来考试的学生和我们当年一样。很简单的愿望,很单纯的期待。在一个相对贫乏的环境,勤奋的学习一个外国的语言。我和一个等着面试的学生闲聊。问他,家里负担得起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吗?学生殷切的说,负担不起,但无论如何都要到争取机会,打算半工读,这样一来才能改善家里的环境。纯朴的双眼,笑吟吟的一张脸,都写着期盼.

我的心酸了一大半。

这样的仲夏,这么多年优渥的环境后,在这么一个遥远的地方,我遇见了20多年前,18岁的我。

-- 蔡欣洵 --

Friday, August 5, 2011

睡醒



“明天7月1日,睡醒了,要找回那個不見很久的楊微屏,重新做回我認識的自己。───自我承諾的第一天,找回生命的力量。我一定能做到!”

一個多月前,我在臉書寫下這樣的承諾,從現在的8月份看回去,這一個月來,我真的以行動付出努力對自己和鼓勵我振作的人,落實了承諾。

我,睡醒了。覺得很充實,對人生和工作,都充滿了希望和動力。

6月杪,在檳城和你、仲儀一起和梅振民老師吃飯,老師講起當年我的文章風波引起的那件事上,他如何協助當時15歲的我解決被強勢壓迫的問題,而剛好當時我的精神和心情正在受外來困擾,所以想起自己15歲那個倔強的樣子,突然覺得沒有甚麼事情是現在的我渡不過的。

當時一邊聽著劉若英的《繼續─給15歲的自己》,更覺得不能對不起當年15歲乾淨的自己,那首歌給我很大的鼓勵,沉睡的自己源於自暴自棄,其實應該不要輕易被打擊。

那一個月,有人用很骯髒的手段對我作出種種的污蔑,可是今天我應該要感激那個骯髒的“黑手”制造的謊言,結果反而一口氣把我數年來默默承受的委屈都得以沉冤得雪。

而讓我沉冤得雪的人在“黑手”面前跟我說,我應該做的不是自暴自棄,而是用最好的表現來証明我的價值。從那一刻起我承諾要“重生”,我要做回我認識的自己。

這個經歷真的讓我深刻感受到自古傳下的很多詞句都是有根據的,比如“真理必戰勝謊言”、“沉冤得雪”、“自食其果”、“自作自受”,“平時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

我慶幸自己這許多年來,一直堅持的是“真”,不作假,所以所有承受的委屈,才得以用真理來破解謊言。

還是很喜歡劉若英的這一段段歌詞:

“知道嗎 我總是惦記 十五歲不快樂的你
回憶當時不服輸的你
感覺累了的時候 抱著我們的真心
靜靜 好好地休息

這些年 我還算可以 至少都對得起自己
誰說人生是公平的 它才不管我們想要怎樣
很感激你那麼倔強 我才能變成今天這樣

我們繼續走下去 繼續往前進
看這條路肯讓我們走到哪裏
我們都不要放棄 都別說灰心
永遠聽從刻在心中那些聲音
不要辜負心裏那個乾凈的自己
就讓淚水洗掉委屈
我們要相信自己 永遠都相信
有一天 我將會老去 希望你會覺得滿意
我沒有 對不起那個 十五歲的自己”

──楊微屏──

Monday, July 25, 2011

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轻

六月,在路上整整3个星期。3个星期不在家,非常想念家里。想念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生活规律,熟悉的节拍。

然后回来日常的生活后,忙过了一阵子,又忍不住的想再次出走。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荒废了很多片的田地,包括这一片。

米兰昆德拉在他的著作“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轻”里说,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到地上。但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是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 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但是,要感受的这样的意义,所承受的负担每个人都不同。每个人所能够承受的重量也并不一样。在我们的生命里,每天都要做出不同的抉择。在抉择的当儿,我们必须作出思考 - 不管是昆德拉的轻与重,灵与肉,还是我们很琐碎的日常生活,我们都是矛盾的。我们在无知的情况下作出抉择,因为我们从来就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的还是错的。有时候,我们会发现,命运原来跟我们捉了迷藏,开了一个玩笑。我们在痛苦的漩涡里浮沉,却原来那是因果的循环。泥足深陷了吗?有时我们有力量抽身,有时我们被带入更深的深渊。

什么才是我们承受的了的?什么才是我们承受不了的?是喝醉了,还是我没醉?是精神病,还是精神上的出走?是热诚不再,还是知天命?

在这样的拔河当中,我可以选择放弃吗?

--蔡欣洵 --

Sunday, May 29, 2011

站起來

不審察自己,不願承認自己的缺點,是許多人都不自覺犯的錯。

大多數人都很難坦白的正視自己的缺失,更多時候在和別人立場不同時,都只捍衛自己站得住腳的論點,把問題都歸咎別人。

在低潮時,我會懷疑自己是精神病者,雖然我們常常看見神經病的人會嚷著說“我不是神經病”,喝醉酒的人會說“我沒有醉”。

精神病不是神經病,現代繁忙的生活節奏中,如果依據精神科專家的試測,我們當中很多人可能都有精神病或嚴重、或輕微的症狀。

我想,比較多數的現代人可能存有的精神病症狀,是和生活壓力有關,那雖不至於是會威脅到別人安全的嚴重情況,但卻是困擾自己的抑郁現象。

能夠自覺這樣的危機,看來也是有必要的。

幾個星期前,年輕時期在總社的攝影部同事來找我,問了一個問題:以前妳都在寫軟性東西,回到家鄉後老是寫很硬的新聞,如何調適?

他說起當年他曾拍了一組相片,相片本身沒有甚麼大不了,就是前首相在揮手,但是令他驚訝的是相片落入我手中時,配上的感性文字,讓他非常感動,發現原來一張本來沒有甚麼的相片,可以用文字的力量帶來不一樣的感動。

我,完全想不起來他講的那組相片,更不記得我寫了甚麼。不過我記得在那個時候,攝影組很多同事都很盼望他們拍的相片要寫成圖與文時,會交到我手中,現在想起來這份被肯定的感覺很棒。

可是,我深深明瞭,現在我的問題出在哪裏?熱忱減退,也許是我已不再有這種被肯定、以及自我肯定的定位。

在低潮難過中,我希望我不要再泥足深陷,我要站起來。

──楊微屏──

Thursday, May 12, 2011

人心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健康可以反反覆覆,爱情可以消失,权力可以失去,今天受欢迎,明天也许就成了过街老鼠。

我最近在看一本书,叫《大设计》(The Grand Design)。作者霍金提出了一个多重宇宙的理论。就是说在同一个时间,很多宇宙同时在创造。在同一个时间里,也有不同的版本在不同的空间里在发生。所以在这个空间里,就算是这样的反复无常,也并不是绝对的。

我想说的是,就是因为这样的不绝对,所以我们更要知道在生命里可以放下的是什么,需要执着的是什么。如果没有这样的豁达,很容易就把事情当成理所当然,也会很容易就怨天尤人。这样一来,人生就会有很多的遗憾。
做人是这样,政治更是这样。

其实很多事情,都要以人为本的。人和宇宙是互存的。制度的存在,更是为了人。一旦制度变了样,变成为了制衡人的工具,而不是维护人的时候,就会很自然的引起反弹。这是大自然的定律。就好象自然界对人过度挥霍资源而“反弹”引起自然灾害的道理一样。

我们常常会不自觉的迷失了方向。谁不会呢?宇宙那么大,那么复杂。重要的是,我们会不会回到原点,回到最初出发时的理想,回到当初心里面那股单纯的原意。比如,当初入行的理想是什么,当初制定政策的原意是什么,当初爱上那个人的原因是什么。自然,这些单纯的动机,必定还是要以人为本,以心为源。

所以我申请调职。因为我深怕我会越走越远,迷路了,就连心也忘了回家。

是这样的。在人生的洪流当中,我们都要努力的把周围的环境变完美,如我们所愿。但还是有时会事与愿违。当然很累。累的时候,让心回家。


“很多人都问我这个问题,但老实说我的思维构造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是这样想事情的。我的思维有点受道家影响,所以我更趋向于抽离自己,将自己置身于大环境中来审视。事情发生总是有自己的理由,而我们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部分。”-- 杨荣文,败选后被询及人生有何遗憾时,他一时语塞,想了好一阵子才这样回答。


-- 蔡欣洵 --

Saturday, April 23, 2011

眼睛覆診,周圍病人大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我一邊看書,一邊聽著等候看診的老太太們,述說印尼女佣思春落跑趣事。

老太太們說著她們養育很多子女,即使孩子沒有不好,但兩老還是喜歡自己住,孩子們就請個女佣來照顧父母。另有老太搭訕,說現在的孩子三、四十歲了都沒打算結婚,看見太多失敗的婚姻充滿陰影,選擇單身過日子。

我把視線從書上移到周圍,看見有些病人閉眼休息,有些眼睛腫且不斷流淚水,連風趣講故事的老太原來也戴著太陽眼鏡,墨鏡後是視線模糊不清的雙眼。

只有我一個人在看書。眼睛有病的人,視力都有問題,看書顯然是負擔。

我不怕老,不怕孩子長大離開身邊,也不在意婚姻怎麼樣,但我不要瞎。瞎了我就不能看書。

覆診結果並不太好。接下來一整個下午,我一個人在咖啡座里,繼續看書,等著時間到了去載我的孩子回家。

有時生活的感覺不太好,比如想讓父親和兄弟和好,結果卻被父親遷怒。比如有人告訴你說,你的孩子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所以選擇為難孩子來報復你。比如原本和你結婚的人就知道彼此宗教不同,可是過後卻在吵架時用宗教來攻擊你。比如你每天都像個模範生這樣努力看護你的眼睛,覆診時眼睛沒有變好,不會變好的一直不會好,好過的又後退壞回去。

很累。

──楊微屏──

Wednesday, April 13, 2011

简约主义者的梦想

妈妈每年清明节都回家扫墓. 我离家这么多年以来,竟然只回家扫墓了三,四次. 每次,都相隔几年. 上一次回去,和你隔了18年再见面,匆匆之间,那也已经是2年前的事了. 我以为,年纪越大,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种种变化会越少,但是没有想到,这两年,或者这一年来,生命的变化却原来也让我措手不及,或无可奈何.

我其实也想每年回去拜祭长辈. 我无时无刻不想起外婆. 那个少小离家,却不曾回去的老人. 我烧饭的时候,会时不时从记忆里搜寻外婆当年煮的菜肴.我跟着记忆里的那种味道, 摸索着应该怎么去煮出”外婆的味道”. 偶尔,我会想,假如父亲没有那么早离世,我的人生会有什么不同.可是这些都不是很实际的.

2年前, 我们的同学钟俊杰被谋杀.最近,同学郑文静因病逝世. 在我的人生里,很多人,我很亲近的,我认识的,不是很熟的,都一一的离开. 更让我觉得,其实我们在大自然的规律底下是这么的渺小.

这样一来,转换工作,身边琐碎的事,就更加微不足道了.

决定转换工作,其实心里没有经过太大的挣扎. 也许内心的深处,有一种感觉,就是时间对了,地点对了,那就对了吧.因为其实人事,工作的范围,工作的多寡,对我来说,是外在的,不是很重要的因素. 所以虽然是一种未知,但我也很坦然.

我整理办公桌的时候,发现很多10年来所累积下来的身外物. 过期的教材,尘封的笔记,旧版的教科书.我花了几天的时间来整理(正确的来说是丢弃)这些东西和文件.结果,我只带走了3个纸张盒子的东西.后来我想想,其实带走的,也并不是我真正需要的,而是一些我以后”也许"会用到的东西.

正因为这样,我更加觉得,身外物是多么的可有可无.可是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要真正的做到简约,实在也是不容易的事.因为我们有太多的牵挂,不管是人,事,或物.

所以我常常想,假如我是自己一个人,在郊外有一栋小小的房子,我会把房子里的墙全部拆掉.你一进 门,会看到掿大的一个空屋,一张大书桌,一张床,一个厨房.这样就够了.

人生其实也是这样.我们最终都不带走一片云采.

-- 蔡欣洵 --

Thursday, March 24, 2011

轉變

最近,連續有4個朋友決定離開工作十多年的職場,轉換到全新的跑道。

這些朋友,年齡都在35歲甚至40歲以上,因為不再年輕,所以作決定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羨慕她們,並且認為充滿勇氣的轉變,不管在任何形式上都是好的。

比較起當初的我,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念頭,即使在工作陷入低潮時,現實與衝動互相角力,就屈服了。

朋友們選擇轉換跑道,當中有些是因為天天重覆同樣的工作形式,所有任務都勝任有餘,逐漸就變成一種麻木,然後就失去對工作的熱忱,連自己都不能忍受自己。

作為旁觀者,每個要離開的朋友分享她們的心情時,我都鼓勵和支持,因為她們沒有明顯的後顧之憂。只要那些所謂的責任和負擔不是人,而是車、屋子之類,只要有信心解決這些外來問題,於我來說都是可以放下的。

我其實也在悄悄倒數著自己轉換跑道的時限,盤算中還很遠才能卸下可以讓我無後顧之憂的負擔,有時想起來萬一那一天真的到來時,心里又有一種飄浮不定的空白。

可是,世界各地的災難不斷發生,突然我們看見不管是先進國還是落後的地方,都在災難之下沒有所謂的特權,人類突然都變成同等的渺小。

因為如此,在未來時空難以揣測捉摸的當下,有勇氣為自己作出轉變決定的人,都值得祝福,包括你。

如果沒有任何形式上的轉變,如我,轉變心態,努力去過人生中的每一天,就是給自己的動力。


──楊微屏──

Friday, March 11, 2011

舍得


考试局通过所有成绩之后, 我就要开始准备调职的工作了.

我在这个部门整整10年后, 调职是很自然的事. 在同一份工作呆太久, 会有惰性. 常常我们会把很多惯性的事情当做很理所当然. 长期以来, 会失去”斗志”. 然后工作便会变成一种负担. 我不知道新的部门或者新的工作会不会更好, 更适合我. 有可能那是一个更糟糕的环境. 但是, 我想, 在我们的人生当中, 总会有遇到必须作出抉择的时候, 更会遇到必须”赌一把”的时候. 有时,我们的运气好, 作出对的决定. 有时, 会事与愿违.

比如决定出国念书. 比如决定到新加坡来. 或者接受一分新的工作, 开始或结束一段恋情, 结不结婚, 跟谁结婚, 买什么房子, 等等. 这些, 都关系到我们无法预知的未来. 又比如你当初决定到吉隆坡工作, 遇见谁, 放弃谁, 除了很有限度的”分析”以外, 我们靠的就是一种直觉, 一股冲动. 有时, 是因为我们急着要脱离某个环境, 有时是因为我们需要一些新鲜的空气.

就好象白流苏之所以那么仓促的就跟范柳原到香港一样, 也是为了出一口气, 找一片天.

当然我们在作决定之前会有很多顾虑. 你有小孩, 顾虑当然也更多. 很无奈的, 我们身边都有很多牵绊. 但是, 事情往往是相对的. 有得必有失, 要舍才能得. 没有放下, 我们并不会知道会得到多少.

我常常想, 我们之所以会感觉寂寞, 是不是因为我们心里其实收纳了太多不必要的东西, 没有腾出地方来让我们接受新的东西. 久而久之, 这些陈旧的包袱搁在那里, 我们无可奈何,于是我们觉得寂寞.

两年前看过一部电影叫”型男飞行日志” (Up In The Air). 主角是个专门帮大型企业炒人尤鱼的人, 同时也是个激励工作坊的演说家. 他的激励讲话一开始, 就会问观众, ”你的背包里有什么?” 让大家审查自己的生活里, 是不是带有太多的包袱, 这些包袱, 包括了感情, 人与事. 他相信, 要重获自由, 就必须舍弃包袱里一些搁置了很久的, 不必要的负担.

而放下, 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因为我们都惧怕未知. 但是, 总有那么一个时候, 我们必须面对未知. 如果不这样走下去, 那还能怎样呢?

所以, 祝我好运.

-- 蔡欣洵 --

Wednesday, February 23, 2011



紐西蘭基督城6.3級地震那天,我大姐和外甥女就在當地機場,從接到外甥女的手機短訊開始,在大馬的我和二姐,在新加坡的哥哥,一整天不斷通過互聯網、手機跟進大姐母女的消息,確認她們平安無恙後才通知父親。

直到大姐母女終於在次日離開基督城,安全抵達家門,我們才鬆一口氣。

大姐是在農曆新年前回馬,數天前到新加坡探訪哥哥後,飛到基督城轉機時,遇上地震。

說回今年的農曆新年,我爸爸在這斷斷續續的幾年中,還是第一次見完4個孩子,6個孫子。用“斷斷續續”來形容,是因為感覺到已經有很多年,我們的家庭關係似乎都處在支離破碎的狀態中。

這一次大姐回來又走了之後,我發現也許是所有人的年紀都增長了,所以對比過去似乎都更珍惜手足之情。

尤其基督城地震那天,分佈在不同國家的兄弟姐妹,卻時時牽掛著大姐母女,很久很久沒有出現在我們家的“凝聚力”,就這樣悄悄地在大家隱藏的情感中不經意的流露。

曾經許多無謂感覺,現在都似乎不再重要,一家人再怎麼樣就是一家人,原本就沒有甚麼事情可以切斷這種天生的連繫。

很多時候,我們以為對任何一個人付出越多感情,心的負擔就越重,囹圄著的心就難以自由。然而,真正讓人感覺失去自由的原來並不是這個,沒有愛和感情的負擔,才最寂寞。

──楊微屏──

Wednesday, February 2, 2011

笑着回家

往年农历年如果碰上周末,我会在除夕到婆家帮忙.婆家是个大家庭,处理的食物分量大得惊人.几个媳妇窝在小小的厨房洗切煮.有一年,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提议叫自助餐.一家大概40人,叫自助餐其实很实际.家婆听了暴跳如雷.对于老人家来说,有媳妇在家里煮一餐团圆饭,是对于她的尊重.我想,其实老人家也很喜欢这样热闹的气氛,惟恐媳妇说不煮了,就不再有人要回家吃团圆饭.从老人家的角度来看,这样的一个吃团圆饭的传统是不能取代的.

我比较乐观.虽然我不赞同很多新加坡人到餐馆大排长龙吃团圆饭的习惯,但我也不认为把自助餐叫到家里来就会抹杀了团圆饭的精神.因为我觉得很多东西很多事情是无法取代的.

就好象家人.或者爱情.

我是这样认为的:所有发生在我们生命旅程的人与事,都不能被取代,或被遗忘.我想我们常常会低估了我们的包容力.其实,我们的心很大,爱很深,生命很辽阔.

我成长的过程中,和祖母家的关系并不融洽.自然和堂兄弟姐妹们也不亲近.虽然我还能很清晰的记得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假如你问我会不会对他们家心有怀恨,我会很肯定的告诉你我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因为时过境迁,无论以前发生什么事,做过什么,都会在每个人的生命里留下痕迹.实在不需要我去增加一些什么样的情感.

同样的,家人在我们的生命里所留下的痕迹,不是说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取代的.常常我们看到的只是外在的实相.这样会让我们迷失了,找不到路回到原点.就好象我们太着重于煮一桌丰盛的团圆饭,而忘了团圆饭的精神,就是和家人在一起,完整的结束一年,再一起开始新的一年.

要原谅别人,我觉得要先释放自己,原谅自己.这样一来,才能真正的让自己自由,也让别人自由.

恭喜恭喜.

-- 蔡欣洵

Monday, January 31, 2011

Give and Forgive 付出與寬恕

發現友族慶祝開齋節時,都會在祝賀人們佳節快樂之餘,也請求周圍的親友原諒和包容過去的錯誤。

如果農曆新年有主題,我想,《付出與寬恕》應該也是吃團圓飯必須具備的意義。

今年的新年,我的情緒很怪,心里有負擔和壓力。說穿了其實只是發現自己原來介意很多事情,欠缺包容心。

原本,姐姐和外甥女從遙遠的紐西蘭回來,我確實是可以留下在家鄉和她們及爸爸,一起在除夕夜吃頓團圓飯。

可是,從知道這頓所謂團圓飯會出現另一個不是家人的外人時,我沮喪而郁悶,突然就一直想起媽媽一生中被背叛的愛情,如今她在另一個世界應該是不知道的,可我的反應卻不受控制。

然後,我選擇以最合理的理由“逃亡”。在農曆新年到夫家去陪伴剛剛喪偶兩年的家婆過年,本來就是天經地義,雖然這樣就讓父親不高興,然後就引發我不明白為何父親對不同的女兒在不同的夫家過年持有雙重標準。

情緒掉入谷底時,我的牧師朋友帶我一起到洗腎中心派發新年禮品給病人,並且在傾聽我的心事後,分享Give and Forgive,付出與寬恕的意義。信徒要得到耶穌基督的原諒,自己如果不能有原諒的心,是不會被寬恕的。

我明白。可是我仍心存芥蒂。

更諷刺的是,我甚至去開解新年期間將會回鄉,卻因我不在而怯步於去尋訪父親的哥哥,勸告他忍受可能會對他擺黑臉的父親。

我更明白,不管是家里哪一個成員,周圍的任何人和朋友,無論喜不喜歡,都只有這一世是實際存在。不能原諒別人就不能釋放自己,不能釋放自己的人就不能快樂。

我深愛我的父親,不變。可是我不喜歡我的母親被任何人取代。這當中,沒有付出和寬恕的意義存在,只是感受問題。

無論如何,祝你新年快樂,我還在掙扎著要如何放下心結。

──楊微屏──

Thursday, January 20, 2011

新年新希望

我一直都很忙。从年底一直到现在。开年以来,我一直都在忙着工作的事。

我常常以为有得忙是好事。有工作做是好事。当然忙了一阵子,我也会觉得累,也很想休息。现在调职的事尘埃落定,虽然还是年初,但我总觉得好像人生的一个章回就要完了,也将要有一个结束。在新的一年有这种等待结束的心情是很吊诡的。

我是一个喜欢有开始有结束的人。所以每年过农历年,我总会要彻彻底底的把家里打扫一番。虽然我家里没有很多来拜年的访客,我也总会要把家里布置得很有过年的气氛。

我觉得有一个新的开始是很重要的。我也很想有一个新的开始,有新年的梦想和愿望。

我的愿望其实很简单。我很希望假如我有一个小家庭,我会要把这样的一个过年的传统传承下去。我会煮一桌丰盛的传统的年夜饭。我会给小孩压岁钱然后一起守岁。我会在年初一让小孩规规矩矩的拜年。我会让他们知道家里的亲戚关系,会得以方言称呼叔叔阿姨们。我会让小孩写下一年的愿望和计划,然后努力的去实现。

即便我已经到了“资深”的年龄,对工作的热诚也许不如当年,但我希望我仍然能够殷殷勤勤的工作。我会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物质上的回馈,我会提醒自己要对得起自己是最重要的。

我想,我们到了这样的年纪,也是应该慢慢的退下来,让更有冲劲的晚辈去发光发亮的时候。也应该思考,步入中年的我们,心境要如何的调整,心情要怎样的平和。

我的新年愿望其实很渺小,也很简单。但是却也很遥远。

祝你新年快乐。

-- 蔡欣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