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April 13, 2010

自由2


(克拉科夫旧市场街头求存的人)

心,一有了牵绊,便不自由了。

这次旅行到匈牙利的布达佩斯,碰到当地难得一见的大雨。导游说,布达佩斯不下雨。她家的两个成年子女,连雨伞都没有。一下雨,当地人便会改变计划,干脆不出门。所以雨具并不是必需品。导游在雨中很仔细的介绍了布达佩斯的历史和建筑,然后感叹地说,其实,匈牙利人并不快乐的。

1989年,前苏联瓦解后,匈牙利正式成立共和国。从我们外面的世界的角度看来,匈牙利是脱离了共产主义,自由了。其实,人民并没有真正的获得了自由。因为突然的从共产主义到资本主义的转变,让人民措手不及。而事实上,人民并没有心理准备在资本主义下生活,也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20年后,许多人还是觉得当年的生活比较好,至少失业率没那么高,生活也不必愁。对于他们来说,我们所认知的自由,其实并不是他们所要的自由。

我去旅行之前,和一个下属作年终评估的时候,因为对工作表现的不认同而谈得不欢而散。下属认为她应该获得满分的评估,而我觉得她一年的表现并不至于完美。

评估之后的第二天我启程去东欧。从柏林一路走,经过布拉格,来到波兰的旧都克兰科夫,然后路过斯洛华克。从富裕的一个地方慢慢去到贫穷的国家,我觉得很心酸。克兰科夫的导游,穿着破旧的皮衣,拿着磨损的手提袋,很诚恳,很卖力,很努力且骄傲的介绍着家乡悠久的历史。一路上,是陈旧的,诉说着很多揪心的故事的建筑,那是几代的人真真实实的生活着的地方,经历了纳粹,共产的地方。每一条青石的街道,都是为自由而奋斗的脚印。

一直到现在,前共产国家的东欧国,仍然在努力与世界接轨。他们自由了吗?我想到这些求存的人,然后我想到那个为了评估而斤斤计较的人。

世界那么大,而我们常常为了很多眼前物质上的事而执著,却忘了生命其实更浩大。

是不是自由,原来很主观。心,要大至跨越物质的桎梏,才叫拥有了自由。

-- 蔡欣洵 --

Saturday, April 3, 2010

往天涯的盡頭單飛



“行裝已經收好 心情好不好 已不再重要
終究要展翅昂首 往天涯的盡頭單飛
狂風把眼淚 慢慢的吹乾 有一點孤單
終究要離開你 往陌生的山頭飛去
就這樣 努力的飛 就這樣 努力的飛
滿心冷冷的風 滿心不斷的感動
守候是為了重逢 過去和未來的夢
在地平線上的盡頭 變成一道美麗的彩虹”


那一年,我和吉隆坡來的雜誌社總編輯吃了一頓午飯後,就作了決定,我要從家鄉飛出去,尋找夢和理想。

我擅自作的決定,讓爸爸很不高興,可是媽媽默許了我。

獨自挽著行裝來到陌生的城市,這是我第二度從家鄉出走,18歲時來到吉隆坡唸新聞系,半途又跑回家鄉唸中六時,曾讓父母感覺“失而復得”。可是兩年後,我又走了,到多姿多采的大都會,尋找更寬闊的天空。

某一晚,我獨自坐在租住的房間看書,突然聽到收音機的電台DJ說:“接下來這首歌,是亞羅士打的莊薏潔點給在吉隆坡工作的朋友楊微屏的歌──往天涯的盡頭單飛,(我忘記了內容)……”

我的眼淚一直流不停……。

自由真的是非常奇妙,當你沒有時,會覺得需要;當你完全擁有時,不被管束,卻讓人覺得孤獨、失落……。

後來,我會在夜深時打電話給爸爸,說:“我想念你。”然後,媽媽後來告訴我,爸爸掛了電話後,整夜失眠。

4年後,因為想念爸爸媽媽,從單身出走到已婚的和另一半一起遷回家鄉,我知道我已嚐過自由的滋味。

媽媽在很多年後告訴我,當年她很放心的讓我離開家鄉往天涯的盡頭單飛,是因為我曾跟她說:“如果孩子一直留在你身邊,那是沒有勇氣的孩子,飛出去的孩子才會知道自己要甚麼……”。這些話安慰了她煩憂的心情。

今天早上,我在媽媽的墳前告訴她,不要再整天回來家里找我了,爸爸現在已過得好好地,她不需要再擔心,我希望她在天堂里安息,等著有一天再和我們在天堂相聚。

媽媽從我們的家庭出走,往天堂的盡頭單飛,已經9年了。

我很想念她。

──楊微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