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你寫“不要告別”那天,我們一家三口卻赴丹州奔喪。
我在靈前上香,想到很多年前,他曾望著初生之犢不怕虎的我,問:“妳怎麼不怕我?”
有時,去到丹州看見他一個人寂寞的神情,我會坐下和他對飲,很痛快的喝燙熱的花雕酒、女兒紅,有時無聊的陪他喝黑狗啤。
當我們喝酒時,像朋友一樣聊天。當回復長輩和小輩的身份時,卻有一些關於宗教、家事、價值觀的矛盾引發衝突。
有一年,經過不愉快的衝突後,他對我說,至少在他所見過的女子中,能夠和他把酒暢飲斗酒量的就只有這個媳婦兒。
我過門後去丹州的那一次,他一邊喝酒一邊問我,從婚禮的錄影片段,看見我上一柱香。我是基督教徒。
他說,妳來我這里,卻從來沒上香。
我說:“我只上香給祖先。”
如今,我不確定他會不會知道我來這里,在他靈前給他上了香。
我跟隨其他親人,用他的宗教方式參與喪禮過程,就這樣和他告別。火化後,看著和尚把他的骨撿出後拼成人形,人生原來就是如此,紅塵來去終究一場夢。
──楊微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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