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August 18, 2011

遇见自己

六月,我到中国一个大概是三、四线的城市去给报名的学生考试。六月是仲夏。刚到的那天,接待机关到临近的机场接我们。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了市里。一路上,车里的冷气猛吹,还是可以感觉晒。

考试的地点是市内最好的中学。我们第二天一早,跟着接待单位负责人走去学校。负责人说,学校周围在搞建设,双行道改成单行道,没办法把车饶过去,还是步行方便。于是我们在市中心穿过车水马龙,左右工程正在进行当中的情况下走到最好的学校。

负责人很自豪。介绍着学生的成就,学校的设施。考试的地点在一座“嘉诚楼”。负责人说,桌椅都排好了,就在我们的音乐室和舞蹈室。

学校让我想起我们小学时候的课室。木制的桌椅,桌子下有个抽屉。深绿色的黑板,几盒的粉笔。黑板上印着几行的五线谱,旁边一架陈旧的钢琴。这是笔试的音乐室。隔壁班是木制的地板,就是舞蹈室。音乐室和舞蹈室之间,有一间小小间的房间,大概就一间课室的角落一般大,住了校工一家五口,三代的人。残疾的老婆,带着1岁大的小孩。小孩裤子后面开了一个大缝,好让他就地方便。小孩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好奇的走来走去,也不怕生。走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也不管地上一层厚厚的尘土。

在这么远的一个地方,我突然想起我们小学时候的校工江叔。烫得笔挺的藏绿色的制服,同学乱丢垃圾还给他骂。上课上到一半,他会到课室来卖好学生,知识报,知识画报。

那时,我们总不觉得脏,还是环境不够优越。那时,我们记得的,是校园门口那几棵针叶树,或和其他学校的篮球比赛几时开始。我们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但我们很渴望能到外头去闯。

来考试的学生和我们当年一样。很简单的愿望,很单纯的期待。在一个相对贫乏的环境,勤奋的学习一个外国的语言。我和一个等着面试的学生闲聊。问他,家里负担得起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吗?学生殷切的说,负担不起,但无论如何都要到争取机会,打算半工读,这样一来才能改善家里的环境。纯朴的双眼,笑吟吟的一张脸,都写着期盼.

我的心酸了一大半。

这样的仲夏,这么多年优渥的环境后,在这么一个遥远的地方,我遇见了20多年前,18岁的我。

-- 蔡欣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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