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May 5, 2010

因为崎岖,所以精彩

贫困,或悲伤,常常是创作的泉源。

我发现,在我最悲伤的时候,或者最痛苦,在心灵的最深渊的时候,我只能通过创作来疗伤。那个时候,我写的诗最多。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以最赤裸的姿态来看清自己。后来生活渐渐趋向平淡和安稳,我便写不出诗来了。有一阵子,我很疑惑,怀疑自己对生活不再敏感,热诚渐渐枯萎。

所以,东欧人对艺术的坚持和贡献,也许是有其道理的。比如萧邦。他在生命最后的阶段写的少数大提琴奏鸣曲,最让人动容。贝多芬著名的第九交响曲,是他耳聋后才写出来的。莫扎特很多杰作,都是他生活潦倒以后才写出来的,比如他的安魂曲,更是在心力交瘁下创作出来,让人揪心的一种对生命的绝望。

吴淡如在她的一本书里说过,“不曾独自离家生活过的人,不容易长大”。因为我们习惯从一个集体生活到另一个编排得很妥当的集体生活,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所以我们都没有什么伤痕。只有独自离家生活过,才会知道什么是跌倒,什么是伤痛。

岛国的年轻人就是一代不容易长大的人。

学生里面,越来越多有看心理医生或辅导员的病历。因为他们承受不了生活上的压力。而很多时候,这些所谓的压力,其实只是来自学校或同学。让我悲哀的是,年轻人好像对生活并没有多大的远景,对自己极之不爱惜。比如他们对自己的作业并没有荣耀感,对自己,对家里,都没有归属感,对自己的身体更加的不爱惜。我和同事们都觉得,也许他们的生活太富足了,没有受过任何的伤害,没有经历过任何的痛楚,所以他们要让自己的生命里留下一些什么样的伤痕。比如自虐,或自我伤害。

这样的文明和富足,自然激发不了任何对于文学或艺术的热诚,甚至是对生命的热诚。

也许你会觉得我有一点刻意。但是我觉得,每个人都要在人生的路途上摔上几跤的。这样,我们才能够更加珍惜所拥有的。世界末日在什么时候,我其实并不很在意,因为每一天的生活,都会让我不时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但是,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平坦的人生,才让我们有了不同的观点。不管我们是不是能够了解或认同别人的感受和价值观,至少在我们的生命当中,会因为这样的崎岖,才更精彩。

"In order for the light to shine so brightly, the darkness must be present." -- Francis Bacon


-- 蔡欣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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