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August 17, 2010

看不见的澄明


我很喜欢的一个男高音,和帕瓦罗蒂差不多齐名,叫安德烈波切利。他原本取得法律博士學位。曾做過一年律師。后来在酒吧兼差歌唱,因而開啟了他的音樂生涯。波切利来新加坡开唱,我都没有机会去听。

我不是乐评。听音乐,是很单纯的跟着感觉,顺耳就觉得很好。我不懂得听门道。一个人的歌声能够让人喜欢,我想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感动到听的人。波切利就是那种让我觉得是听天籁的一位歌唱家。

安德烈波切利自小因青光眼失明。12岁那年,因一场足球意外而变成全盲。

但是,我觉得,正因为他比常人少了其中一个感官,所以他比常人多了一点感受。在黑暗的世界里,他很专注的唱歌。因为没有别的干扰,所以心灵特别清晰澄净。

最近到上海参加一个研讨会。与会者很多都是来自亚太区的慈善机构。其中一个是希望工程的负责人。希望工程是中国与1989年发起的一项社会公益事业,在中国农村建设希望小学,资助贫困地区的失学儿童。至今援建了近1万所希望小学。低调的负责人不多话,刚毅的脸散发一种对自己的工作的信念,谈起赞助商和他们到内蒙古走访一所希望小学。赞助商到了内蒙,才愕然发现小孩们没足够的饭菜吃。肚子没有喂饱去谈教育,是很不实际的。于是赞助商发起了一个“一天一鸡蛋”的计划,让村里上小学的孩子每天到学校,至少有一个鸡蛋吃。

希望小学的孩子给与会者表演了一段歌舞。我虽然觉得有点“做戏”的感觉,但是仔细想想,很多小孩或许都没有这样的机会罢。

常常,我们都不曾发现原来我们好手好脚是很幸福的事。就好像一句老话说,“我埋怨我没有鞋子,直到我遇见一个没有脚的人。”

我常常会埋怨工作的不如意,或者生活上的一些小小的挫折。但是,我的人生虽然不尽如我意,也有一些遗憾,比起很多天生有缺陷的人,或者没能上学读书的人,我想,我的人生还是不算太坏。年少的时候,我们都不曾想过以后几十年,我们的生活会是怎样的。20多年后,看看周遭朋友的人生,再看看自己的人生,我其实觉得很庆幸。

也许以后我们会看不见了,或不能走了,或听不见了,那时,就让我们在少了一个感官的世界里,去追寻另一种澄明罢。至少,我们知道,在我们的一生中,我们曾经是那个可以给与“一天一鸡蛋”的人。

-- 蔡欣洵 --

1 comment: